《中国科学报》 (2015-12-03 第5版 大学周刊)

“高水平大学人才培养与基础教育的衔接”高峰论坛暨中国慕课大学先修课（MOOCAP）启动仪式与会者合影。

“尽管我们的会场比较简朴，但在中国高等教育史上，特别是在高等教育和基础教育连接的问题上，这次会议也许会载入史册。”11月28日，在清华大学的一间普通的会议室里，西安交通大学副校长郑庆华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此时，在这里举行的是“高水平大学人才培养与基础教育的衔接”高峰论坛暨中国慕课大学先修课（MOOCAP）的启动仪式，郑庆华作为MOOCAP理事会首届轮值理事长，正在致辞。

MOOCAP究竟为何物？它又会对中国的教育产生怎样的影响，以至于郑庆华对其作出如此评价呢？

无差别教育是最大的不公平

大学先修课程（CAP），是指面向高中生开设的、达到大学一定学术标准与学业水平的课程。这种课程形式最早起源于上世纪50年代的美国。如今，全美每年都有700多万人参加先修课程考试。而直到2013年，先修课程才第一次在中国出现。

对于大学先修课的意义，郑庆华有过这样一番表述：“教育改革的核心是促进公平、提高质量。从一般意义上说，教育公平是指给每个人同等的教育机会。这一概念固然没有错误，但目前的教育应该将其向前推广，因为学生个体是不同的，而真正的公平和质量应该是针对不同个体的因材施教。

然而，我国高中课程体系最大的缺陷就是课程水平没有差异，所有的高中生所学的内容、进度都是相同的，这就导致有天赋的孩子做浪费时间和生命的事。“给所有的孩子同样的教育，是最大的教育不公平。”此外，当前的高考强调的是专业导向，但是高中阶段的老师和学生大多对大学专业的认识模糊，这就导致了学生未来在选择道路上的盲目性。

大学先修课程针对的便是目前基础教育和高等教育之间所存在的衔接问题。

“希望通过努力，大学先修课能成为连接中国高等教育与基础教育的一条‘新丝路’。”在发言中，MOOCAP理事会联合理事长、清华大学副校长杨斌作了这样一个比喻。

据了解，MOOCAP由全国40余所高水平大学和重点中学联合发起，集合了来自高等教育领域和基础教育领域的学科专家、资深教师。大学与中学教师共同设计的课程，课程的难度、深度则定位为介于大学教育与中学教育之间的衔接性课程。以此，让“学有余力”的优秀中学生既能够提前熟悉大学阶段的专业和课程特点，又不至于一味地“学深学早”，增加学业负担。

我们是共同结盟

事实上，早在2013年，国内已经有高校和教育组织开展了先修课程的探索，但MOOCAP与之前探索的最明显一点不同在于，MOOCAP的先修课教学是基于慕课平台开展的。而此举最大的一个优势便是突破了地域的限制，实现了优质教育资源的远距离共享。

“线下模式面临的一个重要问题便是师资培训的困难，尤其是一些西部贫困地区的高中，受能力所限，很难派教师参加线下的先修课程培训。这些学校的某些精英学生就很可能失去这一机会。”清华大学附属中学校长王殿军早在2011年便发起了针对大学先修课的研究，在发言中他表示，慕课的出现解决了先修课程中的师资问题。

今年10月，MOOCAP已在清华大学的慕课平台——“学堂在线”推出了首批6门“学术志趣类”课程：微积分（先修课）、线性代数（先修课）、概率论与数理统计（先修课）、大学物理（先修课）、大学化学（先修课）、普通生物学（先修课）。这批课程吸引了超过4万人学习，其中绝大部分都是高中生，相信这些人中不乏“学有余力”的西部学生。

然而，随着先修课程在中学生中覆盖面的扩大，一个问题也就自然而然出现在很多人的脑海中——自主招生的“北约”“华约”已经解散了，但新一轮的先修课程是不是意味着高校掐尖的新“某约”又出现了？

对此，杨斌表示：“这绝不是几所高校联合掐尖的新‘某约’，而是高水平大学和中学一起担当的教育共同体，我们都是创业者和建设者。”

他解释，MOOCAP理事会实行联合理事长制，由清华大学、复旦大学、南京大学、哈尔滨工业大学、西安交通大学、中国科学技术大学、中国人民大学等高校的副校长轮值担任理事长。“我们是共同结盟。”

多几分情怀，少几分功利

既然是“创业者和建设者”，一些困难和疑惑就不可避免地出现在这些理事会的创始成员面前。

在发言中，MOOCAP理事会联合理事长、复旦大学常务副校长包信和提出了一些联盟可能面对的问题：“先修课会不会影响中学的教学，是否会产生一些正面的引导？先修课的学分在大学阶段到底要怎样使用？对于这些学习了先修课程的学生，大学究竟该单独授课，还是与其他学生混在一起授课？……”

与包信和提出的问题相比，公众对另一个问题更感兴趣，那就是先修课的学分认证问题。换句话说，就是成绩好的学生是否能在自主招生中得到优惠。在启动仪式后的新闻发布会上，多家媒体就这一问题上演了一番“穷追猛打”。

对于这些问题，杨斌用8个字总结了自己的态度：“重在探索，潜心建设。”MOOCAP理事会秘书长、清华大学招办主任于世洁则进一步解释说，目前理事会讨论的重点依然是如何做好大学与中学教育的衔接工作，至于未来考核和学分使用还没有作为重点。

“我们现在还没有讨论认证的问题。我们或许可以借鉴美国的成功经验，将其作为入学分级教育的参考。”于世洁说。

对于学分问题，王殿军表示，我们应该多几分情怀，少几分功利。“你要干什么都要被追问目的何在，但我们只知道这件事情对孩子的能力发展有利，对他们的成长有利，这就够了。做这件事情是促进教育公平的最好的措施。我希望在各界的支持下，我们的先修课能走得更好、更远。”